作者:供稿 / 來源:巴比特
馮軍,1989年出生,原新京報、南方都市報、騰訊財經記者,前幣世界、前核財經聯合創始人。因開創了區塊鏈快訊報道的先河,有“區塊鏈快訊第一人”之稱。
2019年1月7日,馮軍在朋友圈發長文,稱自己已離開核財經。同時,網上大量貼出核財經員工向核財經CEO賀盛六討要薪資的聊天截圖……那時,不管是物理世界還是數字貨幣世界,均正值寒冬。
(圖片:馮軍朋友圈)
“那段時間我夾在老板和員工中間,員工的利益得不到保障,老板又面臨著種種的壓力,其實我兩邊都不好去溝通,這件事情沒有辦法處理,真的艱難。”馮軍說。
春節臨近,馮軍借機早早回老家放空了自己。
“我是江西人,年還是回老家過,我臘月十六就回去了。這么早回去是因為我覺得出去旅游不如回家多陪陪父母。我之前在老家給父母買了房,正好裝修好,就讓他們住進去。老家的朋友他們還不太了解區塊鏈,會問一些和區塊鏈相關問題,我都會給他們講一些……但我那時候并不窘迫,我放空了自己。”
馮軍還告訴我,核財經目前有10人左右還在堅持,CEO賀盛六也在想各種辦法活下去。之前他帶進核財經的人現在已安排到其他媒體,對于伙伴這樣的歸屬,馮軍內心充滿愧疚。而從創業的角度來說,沒有把公司經營好,則是失敗的經歷。
分手幣世界,告別核財經
馮軍于2017年9月正式進入區塊鏈媒體行業。
“加入之前我看準了媒體行業相對比較空白,那時候對于一個創業者來說機會特別好。你能看到這么大一個行業,每天有這么大的交易額,然而信息卻很亂。所以當時就特別自信,相信自己進去做一點專業的事情,就能獲得市場,后來這點在幣世界也得到了驗證。”
加入幣世界后,馮軍在區塊鏈媒體首次推出快訊報道模式。為此,他在行業內獲得“區塊鏈快訊第一人”之稱。幣世界也因快訊報道的先發優勢,受到投資人青睞,拿到融資的幣世界很快躋身區塊鏈頭部媒體排行。
馮軍原本希望快訊能夠讓用戶能夠更加快捷獲取信息,卻不料后來一大波媒體泛濫,快訊被大量抄襲,所謂區塊鏈媒體也成為和項目方一起割韭菜的工具。半年后,馮軍和幣世界分手。
“在我要離開幣世界的時候,快訊已經基本上成為傳銷一樣的東西。我痛恨看到自己原本做的很有意義的東西,被人糟蹋成割韭菜工具,反正我不是特別滿意當時快訊的現狀。2018也出現了奇葩現象,比如很多所謂的媒體靠抄襲幾條快訊,能融到很多錢。或為項目方和交易平臺去背書,就能夠拿到錢活下去。行業初期沒有規則,狂熱,賺錢效應強,從業者水平又參差不齊,它就會出現這種現象。”馮軍說。
他補充:另外從媒體宣發效果上來看,其實也是失敗的。很多媒體在宣傳活動時,你會看到下面一摞全是媒體的logo,有什么用呢?很多人問幣圈跌這么慘,這些錢到哪去了?我覺得是被做市場的人、開會坐飛機的人、住酒店的人花掉了。
去年我接受采訪時候就說,媒體可能是繼交易平臺之后第二個割韭菜的存在。我看了好幾個項目的周報,他們的支出差不多有20%左右是用在這種市場公關這一塊。對比上市公司或傳統證券領域的企業,它們在這方面的開支費用是特別高的,而其中大部分支出是給媒體做宣發。在我眼中很多媒體不應該稱為媒體,它們寫東西、發文章基本上是營銷,我當時就希望能做一個更純粹的、真正的媒體。
離開幣世界的馮軍隨后不久便加入了核財經。
這一次,馮軍有意識地讓自己的身份開始從媒體人向創業者轉變,他在核財經除了負責內容,也涉及團隊管理。但好景不長,2018年年底,核財經因資金斷裂,導致馮軍不得不再次做出告別。
“從媒體人到創業者身份的轉換是漫長的,可能自己做的不夠好,另外一個加上市場的慘淡,在這樣一個雙重情況下最后導致了失敗。”
“現在已把自己定位為創業者,自己要去獨立做一個項目或公司。我是從媒體人角度進入這個行業,后期開始帶團隊、管理團隊,再加之對于行業的理解在加深,身份角色開始慢慢轉換。內容領域仍是我想要堅持的方向,但從資金到技術,到找合伙人都還在早期籌備階段。”
媒體人的孤獨
馮軍曾近十年時間在傳統媒體做調查記者,而那些對當時產生巨大社會影響力的調查性報道,如《我爸是李剛》、《重慶雷政富貪官不雅視頻》、《紅十字總會的秘密倉庫》等均出自馮軍之手。
“那時剛畢業不久,做這一塊會有種特別強的滿足感。比如我的新聞上了頭條,我還會經常在百度搜自己的名字,搜自己的文章,看看哪些媒體轉載了……身邊好多朋友,甚至我的親戚他們也能看到我的新聞報道,就會給我說這是你報道的……那種榮譽感特別強。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閱歷的增長,能讓我產生滿足的東西發生了變化。”
在騰訊的后兩年,馮軍由調查記者轉做財經記者。這樣的轉換一是因為互聯網媒體時代的到來,讓調查記者的地位和收入大幅下降,二是因為馮軍已深感做調查記者的孤獨。
“南方周末曾經的調查記者一個月可以有2W的工資,社會地位也高,受人尊重。后來互聯網時代來了,比如微博就解構了很多東西,其中包括調查機構。調查記者的地位、收入下降,身邊的朋友、同事都轉型,或投身到互聯網。加上當時整個輿論環境的轉變,我就下定決心從傳統媒體到互聯網媒體。”
“另外,調查記者的工作更像個人英雄主義,一個人不斷重復做同樣的工作:順著線索不停的去采訪、調查、出差,下一個案子又是同樣步驟。我內心有軟弱的地方,幾年后,這種重復的個人勞動讓我產生了孤單感。隨后我慢慢轉向財經領域,做和科技相關的新聞報道。在這期間也就接觸到了比特幣,了解到區塊鏈。”
了解比特幣之后的馮軍,將自己再股市里的資金全部撤出,購買比特幣。
“最高點賺到30倍左右,現在沒那么多了。但整體比起2017年進場的時候,賺了幾倍,還是沒虧。”
對于自己曾經在區塊鏈行業所做的工作,馮軍自己又作何評價呢?
“因為相對較早進入行業人,所以我算是區塊鏈媒體的一個先行者。比較欣慰的是我有在傳統媒體行業的經驗積累,這讓我從新聞的專業角度初步去構建區塊鏈媒體的一個傳播模式(開啟快訊報道)。“9.4”之前,很多項目方隨便拉個小圈子P個圖就能拉盤。那時候很多“大佬”賺的其實都是信息差,提前獲得消息,就能提前獲利。通過帶領幣世界最早開始做快訊,在一定程度上把這個信息差打掉,把信息相對的更加公開地去流通,更加流暢的去展示給用戶。比較遺憾的是,雖然現在信息流通起來現在比較自由了,但快訊內容的專業度和精準度,我覺得這方面區塊鏈媒體的從業者還有待于去塑造、和挖掘。”
2018年上半年寒冬還沒有開始,市場還未開始擠泡沫。很多媒體通過勾搭項目方去營銷,拿到項目方的token,等項目方token上了交易平臺,價格上去之后就立馬賣掉,聯合收割。而寒冬的到來,使得自身沒有造血能力又陷入這種模式的媒體很快死掉。
外界有聲音質疑馮軍也曾陷入這種模式,對此馮軍肯定的回答:“我沒有。之前確實有項目方找我這樣做,但我都明確拒絕了。我討厭這種利用內幕消息獲利的方式,媒體還是正兒八經的去賺自己應該賺的錢。很多媒體去年他們有所謂的基金,投了好多項目,但最后也虧了,最后反而連累了媒體本身。”
區塊鏈的候鳥和過客
“2017年剛進入行業時候,說實話對這個行業理解沒有那么深刻,所以那時候是熱錢效應吸引進來的。但另一方面我確實在當時看到這個行業缺乏相對專業的媒體,又覺得自己比較擅長做媒體,看準這個機會,就進來了。”
讓馮軍出乎意料的是,進來后發現這個行業變化太快了,以前他只知道幣價的漲跌很瘋狂。這個行業不僅三天兩頭就出一個新概念,各種模式也是層出不窮。
“我還在騰訊工作時候,采訪過張健,他還在做博晨科技,沒想到2018年年中時候,他成為這個行業最火的人物。2017年9月我入行,幣安才剛起步,到現在已經做到這么大。”
另外,行業話語權變化也很快。
“2017年7月我接觸的人大多數是幣圈老人,比如火星人、孫宇晨、徐明星等,那時候他們是行業大佬。2018年春節時候,三點鐘很火,一大波互聯網人進來。不到3個月,玉紅、陳偉星他們成功地把這個話語權搶過來了,老幣圈的人相對來說聲音已經小了很多。”
對于未來話語權的判斷,馮軍做了如下判斷。
“今年的判斷是大行業、大公司他們會相對比較活躍和高調,比如像摩根大通這種金融機構。在中國,甚至一些金融金機構會主導區塊鏈行業的發展。做出這種判斷是基于曾經我在騰訊做過兩年的科技記者,那時候接觸的互聯網公司對區塊鏈非常陌生,后來我做了區塊鏈媒體,一度以為自己會慢慢和他們隔絕。但后來一看,阿里、騰訊、百度、網易等,他們都在做區塊鏈了,他們又開始跟我產生聯系。”
“但感觸最深的還是媒體人對這個行業的一個態度。2017年基本上是招人比較失敗的,我去招人,開高薪或者其他條件都沒有誘惑力。我叫以前的媒體朋友來加入,跟他們講了很多遍區塊鏈,大家都不能理解,好像我就是做傳銷的。但是2018年春節一過,招聘形勢完全發生了變化,很多朋友就問我,你們還招人嗎?我也想轉到這個行業里來,咨詢我的人也特別多,招人就完全從買方市場變成賣方市場。”
入行至今的一年半時間,馮軍經歷了兩家媒體公司的分離,他將此經歷定性為“失敗的經歷”。那他要做區塊鏈的原住民、候鳥,還是過客呢?
“應該是目前是候鳥階段,我不是原住民,因為我也是中途加入的,至于是不是過客,我還沒辦法判斷,目前我還是處在這個行業里面。雖然歷經大起大落,但我對區塊鏈行業還是很有信心,依然相信未來會有廣泛的應用。目前也看到很多積極的面,比如華爾街的摩根大通發幣了,美國的ETF也開始提上議程。另外,其他傳統的行業已經很成熟很飽和了,創業者